这些日子,很多大城市的美团、饿了吗用家都纷纷表示,其正常支付的订餐订单处于无骑手接单或配送大幅延时的问题。没有证据显示,外卖小哥不接单的情况是因为盟主没回家;但是有证据显示外卖小哥的派送费用越来越低、保障越来越差、平台压榨越来越严苛。
3 月 1 日,广州深圳部分美团乐跑骑手聚集在一商场前抗议公司在未通知的情况下变相调降配送费。有媒体援引一名知情外卖骑手的话报导称,平台当天在未通知的情况下变成每单标价计费。原先每单无论距离远近平均 7 元每单。现在平台会根据距离对订单进行标价,3 元到 10 元不等。外卖员粗略计算,一周将损失上百元,月将损失上千元。再之前两天的 2 月 27 日,广州一名美团外卖小哥吐槽称送 1,000 元的喜茶订单,配送费仅有 5 元。
“多数派”早已经无数次的点出外卖员和快递员这种零工经济的受雇者的权益高度受制于强大的平台方,平台通过冷酷的算法与程序设计,平台可以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并将负担与危险抛给劳动个体。而劳动关系的若即若离,让他们 24 小时不间断提供运力却没有加班费他们没有医疗和养老保险,出了交通事故却得不到工伤赔偿。社会保障体系和法律体系却因为高度的僵化和反应迟钝,令此类劳动者面对平台的予取予求,只能咬着牙隐忍承受。
然而,缺少议价权不代表这些劳动者可以无休止的被平台无止境的剥削和压榨。当平台把运单费降低到外卖员无法接受的程度,市场首先会对平台做出惩罚,无论平台怎样呼叫,也不会再有外卖员响应。而当外卖员整体的工作压力提升,有默契的共同瘫痪一个平台并非不可能。在此之前,难道一个能够让骑手和平台沟通商量的解压阀,不是更能防患于未然吗?我们想说的,还是盟主陈国江。没有被捕的时候,他就是那个劳资双方的良性解压阀。
骑手的故事
1990 年,陈国江出生于贵州的一个农村家庭在父母的频繁争吵中度过了短暂的童年。小学五年级,因和同学斗殴而被老师批评后,心气甚高的他离开了学校。年龄稍大一点后,他靠在街边摆摊、在工地搬砖过活,后来辗转来到北京,成了一名北漂。在外卖员这个圈子,陈国江格最老。
早在外卖平台没有兴起的 2009 年,他已在上海受雇于餐厅,专职送餐。他作为雇主请过小时工协助送餐,他给小时工提供了电动车和对讲机,给了 100 块钱零钱。结果小时工送餐收了 200 块钱,电动车骑走了,对讲机拿走了。
陈国江脑子灵光,他做了个网页版订餐网站,承包了附近网吧的订餐业务,撥下了一些积。靠着这点积蕾,陈国江开了家小餐厅,挣了一笔钱,之后结婚、生子。.1 但即将走向正轨的生活,却因他冒进的“二次创业”戛然而止。2015 年,他开了另一家餐厅,700 多平米的面积,30 多名员工。他的餐馆也有外卖服务,当年美团跟饿了么打补贴战,因为陈国江配送人员比较多,那段时间挣了很多钱。怎料“外卖平台现在为你花的每一分钱,早晚有一天它得再吃回去”,陈国江越陷越深,餐厅每月亏损 10 来万,到了 2018 年,负债 100 多万的陈国江,无奈将餐厅关门。
他和他的家人、朋友,一度被催债公司电话轮番轰炸,电话甚至打到了贵阳老家。妻子难以承受这种压力,和他离了婚,带着一岁多的孩子改了嫁。
经历人生的起落后,从外卖的商家,重新做回了外卖员,然而系统也没有饶过他。“每天疯狂跑单,还了就一分不剩”,陈国江说,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就像一部“跑单机器”,绷紧了玄,轰满了油。2018 年春节前,这部跑单机器,终于在送餐路上,被一场车祸撞进了医院,“不敢告诉债主,也不敢告诉家人”,陈国江自己在病房里住了 7 天。“听着远处的热闹,盯着病房的天花板,眼泪双流”。在陈国江看来,骑手这个职业没有上升空间。干骑手的不外乎两种人,一是为了养家,一是被现实所困,暂时为之。
第一次的看守所经历
2018 年进入外卖的时候,陈国江进了一个工作群,总在群里聊天。他也比较活跃,因为社会经验比较多。然后到 2019 年春天的时候,工作群里面第一次聊到调整奖励。比如说一个星期假如跑五百单,一天相当于六七十单,那奖金是 500 块,后来降成 420 块。你跑了三百单的话,奖金是 300 块钱,后来降成 200 块钱。因为降价,所以在工作群里面也有一些比较强势的人,谁敢说这平台的不好,就把这些人给踢了。正好之前陈国江就建了一个群,我就把被踢的人加上,把他们拉回来。就这样慢慢群里面的送外卖的兄弟就越来越多了。
后来陈国江就弄了广告牌,上面印一个微信二
维码,贴在电动车外卖配送箱后面,群名就叫士联盟。这样慢慢每天都有三四十个人加他,群也就多了。现在一共有 1 个微信群,几千个兄弟。他还在微信群公告写了自己的初心和期待:不管你跑饿了么美团众包蜂鸟众包还是团队,闪送,达达,还是顺丰,我们都是一个江湖。宗旨是团结、互助、友谊、励志、分享,共贏。有问必答,有回必应。路上相遇,相互问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因为联盟的事情,陈国江还进过看守所。2019 年双十ー之前,美团和饿了么的单价都在降,骑手们都在抱怨。他就在群里说,要不在某片区域,我们不要接单,前三天不送美团,后三天不送了么,送外卖的兄弟在后面的箱子上贴上通知,这样的话能引起社会大众的关注,引起平台的重视。结果传单还没发出去,警察就找到了他,刑事拘留 26 天。
这之后,加入“骑士联盟”群的人仍然络绎不绝,也有着不同的需求:新人询问如何办健康证、如何租车;小白骑手交流接单经验;被拖欠工资的人请教如何起诉公司;遭遇车祸的人寻求支援。
盟主是怎样帮骑手解决问题
找陈国江的人多了,他在帮助别人解決问题时,有时也将过程拍下来,做成“示范案例”供骑手学习。再后来,陈天河干脆在短视频平台开通了账号,记录工作中的见闻:车祸、纷、媒体采访、朋友小聚。随意的剪辑,略显浮夸的标题,给他带来了一些粉丝。平台降了单费,他发布质问平台老板的视频,上了热搜;骑手被拖欠工资,他在视频里喊话劳务公司:“你们要点脸吗?”听说某商场规定骑手不能从大门进,只能从侧门的电梯上楼,陈天河举着手机就和商场理论去了。
陈国江管这些看作“对外卖员群体的市场教育”。他总期待着,有一天“上级部门”能够关注到外卖员权益,成立协会,保护大家的利益,只要他们能参与,这个问题很好解決。”他说自己可能真的改变不了大的趋势,也只能在我们这个所谓的江湖里面,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发出一些声音,至于能不能改变,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但至少能做一些事情,做事才有希望
后来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 2 月 19 日发布了
质疑饿了吗平台为了留住骑手,恶意修改春节奖励规则事件,引发社会极大关注。而陈国江本人,至今仍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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