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某些“爱国者”的言行令人恶心?

爱国容易爱人难。

最近两则惊人的言论引起热议,也引起了笔者的关注。其奇葩程度,堪称令人瞠目结舌。

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研究员陈平:世界上最值钱的是中国女孩子,应该实施和亲政策。

九三学社社员、沈阳工学院教授赵盛烨:特朗普再跟中国抗衡,就在太平洋、喜马拉雅山脉、四川盆地引爆核弹。

类似陈平、赵盛烨之流的“爱国”言论,之所以令人反感,主要是因为其价值观的扭曲,表现为对人尊严和生命的漠视。

陈平在采访中说,中国女孩子很“值钱”,可以用于和外国人才“和亲”。这等于将中国女孩视为物品,以招徕人才,提升国力来评估价值。

而她们作为一个公民所具有的情感尊严、选择自由,则可被通通忽略。

陈平,作为一个年龄长我三倍,也算博览群书的学者,就算不懂什么是人文主义,也不曾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如果是你家女性听到如此言论,会作何感想?

陈平的思想还停留在封建社会的“大共同体”本位,而这位赵盛烨就是不折不扣的法西斯主义者了。

“法西斯主义”起源于1919年意大利米兰的一个反社会组织,该主张中包含一种思想叫“极端民族主义”,含义是本民族利益高于一切,为民族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即使种族灭绝也在所不惜。

这和赵盛烨的“核灭”论何其相符,张口就要毁灭一个国家,即使拉上无辜者,把地球毁了也不足惜。

这么变态的想法不知在赵先生脑海中推演了多少回,才能一气呵成,恐怕希特勒听了都会汗颜。他还怕外国人看不懂,专门翻译成英文,这递的真不是一般的刀子,是特么青龙偃月刀。

如果,这仅是两个小丑的拙劣表演,尚无伤大雅。然而,当我们打开社交媒体,却发现身边不乏类似的疯子,甚至更加激进。

借着国际局势的动荡,这股极端民族主义混杂着民粹,愈演愈烈,即使如罗翔教授这样平和的声音,也会被网络喷子批斗为“投降派”、“不爱国”、“居心叵测”、“屁股坐歪”,甚至扣上“汉奸”、“卖国贼”的帽子。

这时候,如果清醒的人不出来说点什么,“文革”式的沉默螺旋或许并不遥远了。

记得前两天读了秦晖先生的一篇文章《中国历史上,何来如此深仇大恨》,古代凡是改朝换代,人口少一大半,死个几千万人都不足惊讶。为什么古代战争中对待生命如同草芥,动不动就要屠城、屠省。

一方面当然有人和资源的矛盾,但更深层的原因,是古代没有对生命的尊重,无论中外皆如此。所以只要发生冲突,一定要将对方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一将功成万骨枯,人命只是蝼蚁般的存在,只配作为功勋的数据。

可悲的是,当代人鲜有对历史的反思,教育中依然充斥着对宏大叙事的病态感动。只歌颂秦始皇、成吉思汗的丰功伟业,而不反思其种种惨无人道的罪行。更有甚者,在不久前还给张献忠这样的大屠夫建碑立像,令人不齿。

我想,尽管今天我们使用上了现代的科技,但数千年来植根于内心不愿承认的阴暗面,却依旧根深蒂固。我们的意识里,被太多宏大叙事所充填,满脑子都是“大集体自豪”的历史观,缺乏对个体命运的关心。

如今,人本思想已经超越民族和国界,领导人都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显然,狭隘偏激、你死我活的民族主义,已不是这个时代的旋律。奉劝这些企图靠极端言论上位博眼球的“专家”们早日改邪归正。

说到这里,到底什么是爱国?我认为,爱国的本质是爱人,是为同胞的福祉而努力。这包含了同情弱者、维护公平、尊重生命、坚守正义。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含义。

如果读过约翰托兰的《希特勒传》,你会发现希特勒也是一个狂热的爱国者。但希特勒眼中的“爱国”,不是对生命的尊重,而是统治、强权、战争。所以希特勒的“爱国”,带给德国的只有毁灭和灾难。

纵观历史,爱国的含义如果模糊不清,可真是太容易被利用来制造灾难了。

所以在高喊爱国之前,一定要思考一下,到底爱的是什么?

对于有些人来说,“爱国”是门好生意。其语言没有基本常识和逻辑,动不动就用什么“核战争”、“集中营”、”种族灭绝“之类的骇人词汇。

鼓吹什么“中美”、“中日”必有一战这样的可笑言语,煽动不明真相小粉红的恐慌情绪,把一切国际问题都看作是你死我活的零和博弈。

乔治奥威尔说,鼓动战争的人,往往都是那些不会上战场的人。如果这些人真的满腔热血,愿为国捐躯,请自行去西藏和南海边境报道,去前线亲身参与。我才信你是真的汉子,而不是别有用心地哗众取宠,自己捞钱移民让别人送命。

在我看来,那些珍视他人和自身生命权利的人,才是真正的爱国。小到履行责任的父母、坚守道义的商贩、富有勇气的普通人;大到为他人福祉奔波呼吁的律师、学者、作家、慈善家们……..虚伪的爱国之所以大行其道,因为它只是挂在嘴上的口号,是用来压制异见、制造名声的工具,不需要承担和付出。而把爱国付诸行动,则需要勇气和自我牺牲。

今天,我不想骂人,尽管确实愤怒。但若我也肆意宣泄情绪,那我的文字便失去了冷静具有的锋利。

最近在曼德拉的自传中看到这么一句话,愤怒需要勇气,而在愤怒之中保持理智,则需要更大的勇气。这句话,我不光用来告诫自己,也想送给那些被狂怒冲昏头脑的“愤青”们——冷静有时比怒火更加有力。

最后,奉劝陈平、赵盛烨和具有类似想法的“爱国”者们,先学会做个人,再谈怎样爱国!